美丽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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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湘西、凤凰古城是因为沈从文先生的小说《边城》。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误会,在我心里曾经一直把边城当作凤凰古城。

记得当年第一次读《边城》,我还是个懵懂的少年,刚刚上初中那会儿,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了这本小说。在上海已读大学的堂姐跟她父亲,就是我的二叔回苏北老家来探亲,她把这本书带在身边看,见我老是蹭她这本书读的那馋样儿,临回上海时特地把我叫到她跟前说:“这本书送你了,就当姐姐跟你第一次见面送你的礼物。”并叮嘱我:“以后一定要多读书!”对这突如其来的收获,我激动得只知道频频点头。应该说这是我人生中得到的第一本课外阅读书,所以对这本书更加情有独钟,一直把它珍藏在身边,一有时间就拿出来翻翻,直到我离开家乡时,还把这本书特意交给父亲,并请他一定要替我好好保存,千万不要把它弄丢了。沈从文笔下的《边城》展现了一幅田园牧歌般的画卷。边陲小镇是那么安静、悠然,人是那么纯朴、感性,人与自然是那么和谐,一草一物总是相生相宜,简直就是人人向往的世外桃源;小说的故事情节并不复杂,主人公心地善良,忠贞不渝,从一而终,很符合中国人的审美情趣;文字表述朴实无华,带入感强,看后让人意犹未尽,回味无穷,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陷入小说的故事情节中,无法释怀,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向往。第一次读完《边城》,我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去那里实地看看,亲自体验一下与苏北里下河地区完全不一样的湘西风情。工作几十年,非常忙碌,换了一座座城市,最后定居在北京,虽然有很多出差的机会,但每每到了湖南,也许是缘分未到,总是阴差阳错地与凤凰古城错过,但我心里的这个夙愿始终比较强烈,一定要去一趟凤凰古城!

去年夏天,一位与我长期合作的作曲家,给我发来了三首刚刚写好的歌,让我试听,其中一首歌名叫《来与不来我都在等你》,听完把我一下子感动了,歌曲叙述的故事是那么熟悉,仿佛又把我带进了《边城》描述的画面,依稀看到船家少女翠翠一日又一日苦苦等待英俊青年水手傩送的场景,我是在为坚贞的爱情而感动。当时我就给这位作曲家拨了电话,讲了我听完这首歌的感受,立意好、有原型,故事感人,最讨巧的是这首歌的歌词抓住了很多人读过《边城》小说,对主人公凄美爱情故事的熟悉与同情,容易产生强烈的共鸣,这样的小说成了中国文学的经典之作,歌曲也能火起来。被我一语中的,不到一年时间,这首歌被唱火了。正是这首歌又重新勾起了我去湘西、去凤凰古城的强烈愿望,甚至有一种刻不容缓的冲动。

深秋初冬之交,我背上行囊走进了湘西,踏上这片土地才弄清楚凤凰是凤凰,边城是边城,凤凰古城在凤凰县沱江镇境内,边城是在花垣县,原名叫茶峒,沈从文笔下的《边城》,就是以他姥姥家茶峒镇为原型写的,因沈从文的小说出了名,这个镇子2005年才改名为边城,弄清楚这些才把我这么多年的误会消除了。为什么很多人像我一样误把凤凰当边城,是因为凤凰古城早就名声在外,大多数人压根就不知道茶峒这个地方。

关于凤凰古城的建立,其中有这样一个说法,这里本是中国南方长城的要塞,现存的拉毫营盘寨在古代是重要的军事据点、苗疆兵战文化的遗址;全胜营也是一个重要的关隘,这两处古兵营对研究我国军事史具有重要的价值。拉毫营盘寨是用石头砌成的,又叫“石头寨”,寨内有城门、炮台,这里地理位置优越,易守难攻,至今仍保留着完整的石头墙、石板路、石板房等军事建筑,这些建筑的雄浑与沱江的秀美刚柔相济。历史上正是由于凤凰这里是兵营,驻军较多,兵营的军人来自全国四面八方,军人们把家乡文化习俗带到了这偏僻的西南,与当地的苗族、土家族文化习俗相融相生,才形成了凤凰古城的独特风格。

凤凰古城城内的青石板街道是典型的江南小城的风格,沱江边一座座木结构的吊脚楼又是苗族、土家族的民居风格,各种庙祠馆阁融合了中华民族各地的风格,有一批明清时代的特色民居至今保护得还很好。万名塔、奇峰山、许愿亭、虹桥等所谓凤凰标志性的景观为凤凰古城增添了一些文化元素和色彩。凤凰是一座把历史和现代都发展到极致的古城,所以这里一年到头吸引着全国乃至世界各大媒体,只要是介绍大美风光的,这里肯定是必拍之地。

凤凰古城的吸引力源于一种整体的美感,这里不光是建筑学上的典范,也是居住起来非常幸福的地方,人文风情非常独特,这里的人带着原始的淳朴、善良,他们生活得如此轻松、自然、欢快,他们把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情感情趣真实可见,他们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吃饱穿暖、安安全全,每天开开心心就好。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到这里,欣赏美景的同时,更是羡慕这里人的生活状态。到这里的人都要吃吃当地的土菜,过一过当地人过的简单日子,女同胞们也要穿上当地苗族、土家族女性的服饰,留下最美好的影像。

凤凰古城的美是写不完、赞不够的,它浓缩了湘西这片热土的精华,匆匆一个晚上的所见所闻,只能是浮光掠影,解一解这近五十年的相思之苦。临别时,湘西的同志紧紧拉着我的手,一脸真诚地说,我们湘西山美、水美、风景美,这里是神秘和梦幻的代名词,要真正了解湘西,不能只在沈从文的书里、黄永玉的画里、歌唱家的歌里,应该到这里住上一些日子,静下来用全身心慢慢感受和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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