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元月1日凌晨1时,临潼区雨金镇。大地如墨。欢庆千禧之年的干部群众正在观看异彩纷呈的电视节目。镇邮政所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十几米高的火舌冲天而上,把漆黑的夜空映得血红。
“救火了……救火了!”急促的呼叫声响彻雨金镇的家家户户。
(一)
公安机关接到报警,立即派员赶到火灾现场。目睹邮政所5间房屋被烧成一片废墟,办案人员的心里沉甸甸的。
“夜半更深,邮政所怎么突然起火?”带着种种疑问,公安人员马上展开了侦破工作。
经现场勘察发现:邮政所营业厅内一保险柜门张着黑乎乎的大口,柜内底层带锁的铁抽屉不翼而飞至墙根,且已扭曲变形。这一奇异现象引起了公安人员的警觉,通过详细询问在场的邮政所人员,得知保险柜内存放的数万元现金被盗。初步判断,有人盗走现金后,为了破坏现场,便纵火烧毁了邮政所的全部房屋。
“究竟谁是盗钱纵火的犯罪嫌疑人?”经过迅速摸排,涉嫌范围由远到近,从大变小,疑点很快集中到该邮政所复核员张锋身上。
张锋,今年22岁,初中专毕业后被招工到临潼区邮政所,1998年调到雨金邮政所任复核,掌管该所邮政储蓄款和记兑现金,被大伙称为领导心目中的“红人”。据多方了解,案发前几天,张锋一次酗酒后扬言要火烧邮政所。案发前一天,又以放现金的名义要走了保险柜内铁抽屉的钥匙;案发后又私下向别人打听这案子查实后,罪犯能判几年?综合各方面的情况,公安人员当即决定与张锋正面交锋。
(二)
张锋当晚被“请”进了讯问室。看到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张锋,公安人员锐利的目光在张锋的脸上一起“扫描”。
时间足足过了5分钟,室内空气沉闷得快要爆炸。张锋预感大难临头,吓得浑身颤抖。
一名办案人员猛击桌上一掌,厉声吼道:“张锋,你都干了哪些坏事,快如实交代!”惊天破石的发问,张锋吓得呆若木鸡,稍停片刻,他便吞吞吐吐交代了伙同其同学白南卫盗窃自己存放在保险柜的现金2.7万元,又纵火焚烧案发现场的犯罪事实。
(三)
张锋与白南卫是初中同学,白南卫由部队复员后又到某电力技校上学。两人臭味相投,经常在一起吃喝玩乐,是一对“坚刚”弟兄。张锋自幼丧父,无人管教,养成了狂傲不羁、好讲哥们义气的性格,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闲人吃喝玩乐,工资不够,就坐支其掌管的库存现金,每个季度局里核查账目时,他就东拼西凑补窟窿。有人向他借钱,他打肿脸充胖子,把公款随便借出,孰料借出去的钱是“肉包子打狗”,一分也要不回来。眼看到了1999年底,局里要派人来查账,张锋慌了手脚,粗略一算,自己借出和坐支的现金高达4万余元,眼下咋也无法堵上这个大窟窿。愁得他坐卧不宁,水米难咽。绝望中只好找到密友白南卫商量对策。白南卫当时虽然正在上学,却已有了女朋友,常为支付女朋友吃穿用玩的一笔笔开支愁得浓眉不展。面对张锋的求援,便萌发了做贼盗钱的念头。最后两人密谋,利用张锋工作之便,先盗窃邮政所的现金,然后再放火毁掉所有的账册单据,这样不但有钱花,还可销毁张锋尻子底下的一堆烂账。
转眼到了12月31日。中午时分,张锋只身来到白南卫租住的民房,两人仔细周密地策划了盗窃及纵火的每个细节,然后决定在人们欢庆千禧龙年的元旦之夜动手。他们先租了一辆摩托车,买了一个10升的塑料桶,灌了10升汽油,又买了两根蜡烛。一切准备就绪,两人来到白南卫的住处,相对而坐,推杯换盏地喝起了“出征酒”。
菜净酒光,夜幕降临大地。张锋和白南卫带上作案工具,骑上摩托车,穿破夜幕来到雨金镇邮政所门前,先躲在人背处静观四周的动静。
过了近一个小时,看到街上再没有行人和灯火,周围死一般寂静,张锋和白南卫便走近邮政所,用一根钢棍撬开邮政所大门的锁子,走进营业大厅,张锋用钥匙将铁抽屉打开,从中取出2.7万元交给白南卫。然后又做出营业室被盗的假象,继而将带来的汽油在营业室内胡乱泼了一气,把蜡烛立在油桶上点燃,看着万无一失,便仓皇逃离现场。
返回途中,张锋和白南卫停下摩托扭头一看,邮政所上空一片火光,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好,好得很,这火一烧,就他妈的一了百了!”
回到住处,张锋和白南卫各自先喝了三杯压惊酒,开始喜不自禁地清点盗来的钱。突然,张锋腰间的传呼机响了,一看,是邮局通知他雨金邮政所失火了,请迅速回所。为了避免别人怀疑自己作案,张锋也顾不得分钱,赶忙换了一身白南卫的新衣服,乘上出租车直奔邮政所。
赶到邮政所,举目一看,嘿,5间房子和房内设施全被烧毁,张锋心中暗自庆幸:“火神帮忙,天助我也!”
可惜,张锋高兴得太早了。他和白南卫的拙劣表演,怎能逃过公安人员的火眼金睛。当晚,公安人员便将他“请”进了讯问室。
白南卫见张锋走后,久久不归,又没见回传呼报信,凭第六感觉判断,凶多吉少,再等下去就成了插翅难逃的瓮中之鳖。于是,天刚麻麻亮,他便带上女朋友和2.7万元巨款,乘出租车直奔西安。到了西安,本打算隐居下来,做点小生意糊口度日,但一见警察或熟人,总以为是要抓自己,惊恐不安地呆了两天,再也不敢久留,又乘公共车逃到甘肃平凉。在平凉,他用一部分赃款开了一家家用电器店,因人生地不熟,接连上当受骗,不到半年,就把2.7万元赃款花了个精光。面对走投无路的窘境,在其亲友苦口婆心的规劝下,便于2000年5月29日由其父陪同到当地公安机关自首。
西方有位哲人说:要想让他灭亡,就先让他疯狂。张锋和白南卫斗胆试法,终于走到了尽头。目前,此案正在审理中。无疑,张锋和白南卫纵有回天之力,也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