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石瑞时,他正躬身抱着一摞砖,在大热天帮村民盖房子。脸上划满了东一绺西一绺的汗水道子;裤子的颜色已分不清是灰色还是黑色;脊背上渗出一大汪水,和着跌落的灰尘,将一个白色的汗衫涂得不成样子。听说我是记者,要采访他的先进事迹时,他红着脸憨憨地笑着说:“没啥!没啥!”
就是这个声称自己“没啥”的石瑞,在两年的下派扶贫工作中,凭借惊人的毅力,在西安市未央区汉城乡三九村经谋出一个又一个第一,不仅扭转了三九村多年来形成的不良村风,而且把村民带上致富脱贫的康庄大道。
临危受命 细查穷根
1999年7月,已在西安未央区人民法院干得得心应手、连续三年被评为优秀公务员的石瑞接到通知,组织抽调他参加“双万工程”,下派到未央区汉城乡搞扶贫帮困工作。
接到通知,石瑞一时真的有些想不通,自己在法院系统刚刚干顺,正渴望在这跨世纪期间,干出一番成就。现在却要脱下法官衣服,去和农民打交道。
“既然组织需要我下派,我就得义无反顾地接受。”石瑞背上行囊到未央区汉城乡报到。经乡党委研究决定,派他进驻三九村。
当时的三九村正值多事之秋,已到了混乱不堪的境地:
三九村里有一个外资企业,还不到交租金时间,村民就以要租金不给为理由,将厂房门封掉。村里的原任支书因种种原因被免,组织上安排了一个女支书负责工作,村民更是不服,吵着闹着说:“现任女支书没经村民选举,不合法!”从乡上一直上访到省上。
一百多户的村子,村委会连个办公开会的地方也没有,就连村民饮用水都得到三里以外的地方去拉。
多少年来,三九村生产灌溉用污水,农作物严重污染,村民中时有因饮食不洁而发生疾病,食物结构破坏而导致身体健康出现问题。
整个三九村,人心涣散,根本无法进行正常的经济生产活动。石瑞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现状。
石瑞走进三九村,板凳还没坐热拍屁股就走。他选择了一户最贫困人家,安营扎寨。
通过两个月时间的走村串户,明察暗访,石瑞找出了三九村落后的根本原因:三九村没有一个好的村委会领导班子。
石瑞拿定主意:立即选举,选出一个坚强、团结、务实、开拓的领导班子。
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选举
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又在情理之外。开始选举,石瑞想也没想到的许多问题出现了,许多历史上遗留下来的派系斗争、家族矛盾浮出水面。派系之间你争我斗,不亦乐乎。
第一次选举失败,石瑞显然是没有想到。当把选举票唱完时,会场顿时一片大乱。135户人只发出123张选票,显然不合乎选举规程。没得利益者乘虚而入,开始起哄、辱骂:
“你个锤子,法官不懂法,丢人!别人是来镀金来了!你纯粹是镀铜来了!”
“别再糟蹋我们的钱了,让我们白劳神!”
“年轻人,回家吃干饭去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整整一个下午,村民们围着他要讨“公道”,有些不怀好意的甚至扔土块和小石子,一直到晚上两点,人才渐渐退去。石瑞伤心极了,这样的谩骂与污辱是他有生之年从未有过的,扪心自问: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委屈归委屈,伤心归伤心。必须站起来!石瑞给自己鼓劲。
挨门逐户地去解释,检讨;挨户逐个地对村里所有人口进行统计;苦口婆心地向村民陈述选举的重要性。为了确保这次选举的成功,石瑞先后三次改组选举委员会,两次变更候选人。数九寒天,在冰冷的房子里,就着方便面完成了一张张选民证的填写。天还不明,就在凛冽的寒风中书写标语,布置会场。石瑞的两只手,全是冻疮留下的疤痕。
为了一张票能真正落到实处,半夜两点多,他驱车到东郊唐都医院为一个老人办委托书。
为了每一张选民证发到选民手里,他挨门逐户一张一张去发放,不敢有丝毫的麻痹大意。
石瑞的行动与精神终于感动了村民,选举工作一举成功。
石瑞没有让村民失望,令村民满意的是新一届村委会终于以全新的姿态展示于世人,他们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领着村民开始了经济建设。
三九村有了第一口饮用水井新的领导班子诞生后,石瑞和班子其他成员经过认真研究认为,困扰三九村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村民素质不高。为了三九村的长远发展,石瑞立即建议,从提高村民素质这个基础抓起。
在抓提高村民素质的同时,石瑞与村委会从解决村民的实际困难抓起,首先解决村民的生活饮水问题。要解决这一问题,就需要投资40万元打一口深水井。这对于只有债务没有积蓄的村子,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石瑞并未被这一困难所吓倒,他千方百计地为筹划资金而努力。他一方面与村委会成员主动找当地企业请求资助,分别从新意达和普瑞特集资8万和3万;一方面骑着自行车奔波于乡、区、市各级政府之间,递送材料,反映情况,了解政策。为了不错过找人机会,大中午别人休息,他坐在楼道里熬时间,直至把人等上为止。为了打通一个关节,不耽误时间,他常常包里背着方便面和水瓶,饿了就吃点方便面,很少有时间坐下来吃一顿正经饭。有一次,因等人时间太晚,晚上骑车回村子时,跌进了废水渠,差点连命都丢了。他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三九村的饮水问题被列入了西安市政府的“甘露工程”项目,得到了专项资金。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一口280米深的井打出来了,28米高的水塔建成了,源源不断的清水流入了三九村的家家户户,村民们感动得自动组织起来用敲锣打鼓来表达对村委会的谢意。之后,石瑞和村委会一起组织人们还打了四口机井,整修了三口废弃井,买了七台潜水泵,为村北不能灌溉的200多亩地解决了用水问题,从根本上杜绝了废水对绿色植物的污染。
1999年9月,三九村出现了一个大学生,这是三九村20多年来被录取的第一个大学生。石瑞决定以此为契机,在全村掀起科教兴村的热潮。根据他的建议,村委会决定给学生家长挂匾,为学生颁发奖金(大学1000元,中专500元),并经过村民代表大会讨论,将这一奖励机制写进了村规民约。挂匾的那一天,鞭炮足足响了有十几分钟,全村男女老少像过节一样前来观看助兴,乡党委书记专门前来讲话,石瑞从自己腰包里掏出80元钱为该学生买了一支金笔。看着被授匾的家长自豪而快乐的神情,许多家长纷纷表示,要教好自己的孩子,让他们也上大学。这一举措,大大地激励了三九村的莘莘学子。2000年,该村又有4名学生考上了大中专。
孩子们的教育,石瑞更记挂在心上。村民王长柱、王满元因身体有病,家中生活十分困难,子女们连20元的学费也拿不起。石瑞得知后,带头拿出200元工资予以资助,其他村委会同志纷纷响应,捐款集资。石瑞还不辞劳累地跑到学校,多方联系,减免了几个孩子的部分学杂费,让孩子没有负担走进校园,全身心投入学习。
三九村开发土地资源第一人
2001年春节刚过不久,三九村村民在一起议论纷纷:“村委会简直是在胡闹,把村里的土地卖了!这些钱他们又不知道用来干啥?”
土地被卖很快成为事实。村委会征用村里38亩多的土地供国家开发,国家给村里近280多万元的土地补偿费。但这些钱村委会并没有乱开支乱花销,而是投入到村里的经济发展建设中来。
在着力解决提高村民基本素质的同时,石瑞和村委会成员还清醒地认识到,要改变三九村的贫穷落后面貌,必须紧紧抓住西部大开发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围绕发展经济这个硬道理做文章。
三九村虽然经济发展滞后,但村子位于西安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内,既有良好的周边环境,又有大片可供开发的土地资源。石瑞与村委会成员经过充分讨论研究,决定调整产业结构,因地制宜地发展高效农业。但要启动整个村子的经济发展,必须要有丰厚的资金,队里没钱,村民也没有钱,因此,他们将一部分土地出让,得到的土地补偿费投入到启动整个三九村经济建设开发中,钱除一部分用于公益事业,其它分给村民,鼓励大家种大棚菜,种各种早育早熟的瓜果梨枣,鼓励大家发展个体私营经济。他们的这一设想,得到了未央区农业局的肯定和支持。目前,他们已聘请有关专家为村民讲课授艺数次,一大片高效蔬菜大棚将陆续搭建,许多优质瓜果梨枣也投入栽植。个体、私营经济,由一户发展到五户。村民王兴利的塑料制品厂原本是家庭作坊式,规范小,发展慢。在石瑞鼓励促使下,王兴利走出家门,购置厂房,增添设备,扩大了生产规模,效益很好。石瑞受到了村民们的拥戴,他们给区法院和区委送去感谢信,表达他们对石瑞的感激之情。石瑞作为一名下村挂职的法院干部,为了三九村的发展繁荣,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使这个远近闻名的贫穷村很快步入了致富奔小康的轨道。他的贡献也得到了回报。2000年6月14日,在三九村党支部召开的党员会议上,全村20名党员一致同意接纳特别村民石瑞为该村的预备党员。同月23日,汉城乡党委正式批准石瑞同志为中共预备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