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娜 作
《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法》 第二十三条规定:“监察机关调查涉嫌贪污贿赂、失职渎职等严重职务违法或者职务犯罪,根据工作需要,可以依照规定查询、冻结涉案单位和个人的存款、汇款、债券、股票、基金份额等财产。有关单位和个人应当配合。”笔者认为,用好银行账户查询是纪委监委在案件查办过程中发现问题线索、收集证据、固定证据的重要途径。这就要求纪检监察干部具备足够的逻辑推理、数据分析、关联分析等能力,才有可能从成千上万条账户信息中查找疑点,发现蛛丝马迹,助力案件办理取得实效。
一、账户筛选
(一)确定账户来源
在立案审查调查期间,办案人员会根据案件线索,确定需要调取的银行账户资料,并进行详细分析,以验证办案人员已知的某些案件线索的真实性。那么如何确定需要调取的银行账户呢?
1.关注近亲属银行账户。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旁系血亲往往与被调查人交流最为频繁,通过分析银行往来流水确定家庭成员间是否存在大额资金流动、异常资金流向或其他情况,重点关注被调查人任职期间与家庭成员之间的资金流动;
2.关注与被调查人交情甚密人员的银行账户。通过外围了解获得被调查人的活动圈子,结合从公安部门调取的相关出行记录,找出与被调查人同乘机、同乘高铁等次数最多的几人,并重点分析这些人与被调查人的关系,调取这些人的银行往来流水,以确定这些人是否与被调查人存在不正当的经济往来;
3.关注被调查人远亲的银行账户。被调查人为了掩饰自己收受贿赂的事实,可能会利用远亲的身份信息私开银行账户、证券账户,这就要结合公安户籍系统查询出相关人员信息,并构建家庭关系架构图,以确定可疑对象,调取其银行账户;
4.关注有经济往来的人员银行账户。借助中国人民银行反洗钱中心的数据支撑,以被调查人为基准点,将与之或其家人等交易频繁且资金量大的账户所有者作为重点,调取其名下所有银行原始开户信息、银行往来流水等。
(二)筛选可疑账户
在调取的银行账户中,并不是所有银行账户都能为办案提供有价值的信息,这就需要办案人员精准分析被调查人的身份、家庭住址、工作单位、人际交往圈等信息,从众多银行账户中筛选出可疑账户,并作为重点逐一分析。
1.关注有可疑大额资金的银行账户。如果银行账户流水中日常消费金额都较小(5000元以下),可是某天突然有大额资金入账,就要重点分析该银行账户,通过查询原始凭证、关注对手信息及摘要等,详细分析此笔资金是否为被调查人受贿所得;
2.关注有家庭开支的银行账户。银行账户流水中如有水电费、物业费、暖气费、购房款等,要分析该账户所有者与被调查人的关系,通过查询水电费票据、购房合同、付款信息等确认该房产是否为被调查人所有;
3.关注频繁现存或现取的银行账户。若银行流水中存在“前存后取”,且每次取款金额小于5万元(5万元以上柜台取现需提供身份证),或者通过ATM机连续取款,直至取完所存入款项,则重点查询其中大额、有代表性的流水原始凭证,通过对比原始单据的前后签名,来确认被调查人是否使用该账户受贿;
4.关注开户行在被调查人家庭、工作单位附近的银行账户。以其家庭住址、工作单位地址为基准点,呈分散状重点查看以与被调查人利益相关者或被调查人重要亲属的名义开办的银行账户,分析是否存在以其他人的名义办理银行卡而向被调查人直接行贿的问题线索;
5.关注存入账户金额仅有一次,且账户余额被陆续消费或取款的银行账户。通过查看银行账户详细流水,结合被调查人的生活、消费习惯等情况,调取相关交易原始凭证或影像资料,确定是否由其本人或家人消费或取款;
6.关注银行流水中有证券交易信息的银行账户。实地调取相关证券电子交易信息、资金流水、成交流水等信息,重点关注证券交易信息中的IP地址、手机号码等信息,以便确认该账户是否由被调查人实际掌控;
7.关注银行流水中有投资理财、保险等信息的银行账户。通过到对应的银行机构、保险公司实地调取相关的理财或保险信息,获取该账户与被调查人有无直接或间接关系的证据。
云娜 作
二、数据分析
一般情况下,银行往来流水能反映出被调查人收支状况,可以推断其经济能力、有无负债或者负债多少等情况。
1.针对在同一天分多次等额或不等额收到或者转出资金的银行账户,重点分析存现或取现金额大的银行流水,调查对方与被调查人的关系往来,从而确定被调查人是否为该账户实际所有人;
2.分析被调查人或相关人员的家庭财产和支出是否明显超出合法收入,重点分析其银行流水中与之交易频繁的人员信息,关注大额经济往来或频繁经济往来事项;
3.针对被调查人或相关人员银行流水信息,以对手信息为依据,如对方账户名称、对方账号等,从网络、新闻媒介等处获得其名下的公司名称、规模、注册资本等详细工商信息,再分析其与被调查人或者相关人员是否存在经济往来;
4.关注从开户到注销仅数月有余的账户,重点关注账户所有人与被调查人之间的关系,以核实账内资产是否为被调查人所有;
5.当银行流水分析工作超出办案人员的能力范围时,比如笔迹鉴定、原始发票真伪性辨别等,应当寻求相关领域专家的协助。
三、关联分析
1.关联房产分析。通过前期银行数据分析,如果确定某张银行卡是由被调查人实际使用,在分析银行流水时,若发现存在物业费、购房款等字样时,应重点分析对手信息,查看对方是什么性质公司、具体位置,然后由办案人员实地查看,调取相关交易明细资料,比如购房预付款票据、购房合同、物业管理合同等,通过分析这些资料中载明的信息是否与被调查人有关,从而确定被调查人是否涉嫌违纪违法;
2.关联银行卡分析。在分析银行卡数据时,若怀疑银行卡是由被调查人借用其亲属身份证办理的,且用以收取受贿钱款,或者是一些行贿对象送给公职人员的,则可以通过调取原始开户资料载明的手机号、办理人签字等信息加以确定,也可以通过分析该银行账户是否在一大笔进账后再无进账,剩余的全都是ATM机取款、柜台取款(5万元以下)、自助柜员机转账等,来确认这张卡是否为受贿所得银行卡;
3.关联节日分析。重点分析被调查人的交际圈子,结合前期确定的由其实际掌握的银行卡信息,关联分析这些银行卡在元旦、情人节、妇女节、七夕节、中秋节等重点节假日前后的消费情况,从中挖掘办案人员忽略的细节,并结合讯问让被调查人主动交代问题;
4.关联银行卡账户所有人轨迹分析。通过调取该账户所有人的行动轨迹,并结合银行流水中该账户的实际操作情况,分析在银行交易时该账户所有人是否在本地,如果不在,那么该账户实际所有者另有其人;
5.关联手机话单显示基站地点分析。可通过大数据分析,把银行交易地点和话单中基站地点作对比分析,在同一时间前提下,若两个地点重合,则为本人使用,反之,则非开卡人使用;
6.关联被调查人任职始终分析。通过关注被调查人发生质变的时间,重点分析被调查人进入重要岗位之前、职权使用中、职权使用后三个阶段,筛选可能存在利益输送的环节,重点排查;
7.关联被调查人通讯录数据分析。通过对被调查人手机进行大数据分析,查看与之银行交易频繁的人员是否在其手机通讯录中,有无联系。
四、巧妙运用调取的银行往来流水资料
一是引以为用。将银行流水分析汇总材料中可以印证被调查人的行为事实及发现的有关问题线索进行重点分析,以此判断被调查人及相关人员的情况,结合案情分析确定内审和外查的重点及突破点;
二是各个击破。快查被调查人或相关人银行往来流水,一旦掌握一笔或数笔足以表明其存在贪污、受贿等行为的流水时,应趁热打铁迅速与被调查人展开谈话,以取得突破性分析成果,从而查实被调查人在财务上的舞弊行为。(作者系渭南市大荔县委巡察办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