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腐先锋女报人

　　点起燃烧菲律宾政府腐败之火的是菲律宾著名的女报人阿波斯托尔夫人，她疾恶如仇、不畏强权、敢作敢当。这位“先锋”已是位７５岁的老人，早过了古稀之年。她对朋友们说，埃斯特拉达太腐败了，她已忍无可忍。她要起来，撼动埃斯特拉达这棵“腐败大树”。于是，阿波斯托尔开始了自己的“倒埃”行动，她以旺盛的精力和十足的干劲创办了一家新的报纸——《皮诺伊时报》。她鼓励手下的记者大胆行动，集中火力，追踪报道埃斯特拉达“房产、女人和金钱”的消息。

　　她更是身先士卒，不顾年老体弱，乘车在马尼拉四处搜寻。为了能查到埃斯特拉达的房产，她有时像侦察员一样，躲过保安，不断抓拍和偷拍有关埃斯特拉达腐败的证据。她的成果是丰硕的，埃斯特拉达下台后，作为“倒埃”运动中的风云人物，她在家中接受采访时还不无得意地说：“我们努力装出随便看看的样子，我们总共发现了他的２７处房产。”阿波斯托尔夫人是精明的，其中最主要的一点是在《皮诺伊时报》的定位上。这是一家小报，以塔加语(当地土语)发行。文风泼辣，关注底层老百姓的生活，售价不高，读者也主要是那些低收入阶层。他们文化低，买不起主流的英文报纸，也对英文的语言没有多少认同感。

　　但对埃斯特拉达来说，这份报纸就好比是“釜底抽薪”。因为当年选他上台的，主要就是这些底层的民众：因为他曾是一个电影明星，是荧屏上的“侠客”，他们才寄予他厚望。在他暴露出丑闻的前期，虽然中产阶层对他已失去信心，但底层民众仍对他支持有加。而他为了赢得支持，也多次去看望底层民众，嘘寒问暖，亲民爱民。但随着《皮诺伊时报》揭露的内幕越来越多，埃斯特拉达腐败已成为不争的事实。人们愤怒了，原来“貌似忠良”的总统竟然是这种人，埃斯特拉达的支持率也由此一落千丈。

贪酒好色前总统

　　菲律宾前总统埃斯特拉达１９３７年４月１９日出生在马尼拉市的一个贫民窟里。在他记忆深处，他的少年时代不是明朗和欢乐，而是灰暗与痛苦。大学没读完，他便开始在演艺界闯荡，２４岁那年一举成名。他扮演的都是一些出身卑微、好打抱不平、为穷人讨公道的市井英雄角色。为此，菲律宾观众称他为菲律宾的“绿林好汉”。他曾５次获得菲律宾最佳男演员奖。

　　１９６９年，埃斯特拉达决定从政，经过竞争当选为马尼拉的卫星城圣胡安市的市长，１９９８年又顺利当选总统。据调查，他的支持者几乎全部来自菲律宾的社会底层。这些穷苦人幻想着埃斯特拉达能使他们的生活变得好起来。

　　但是，埃斯特拉达素有好色、酗酒、嗜赌等恶名。６０年代当红后，到处拈花惹草，气得他当医生的结发妻子带着３个孩子远走美国。他倒很坦率，说如果让他在这个世界上选两件事，那么他便选择美酒和女人。尽管埃斯特拉达在竞选总统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他将戒掉好色、酗酒等坏毛病，但他登上总统宝座后，依然恶习不改，而且欲壑难填。去年４月反对党就发起了一场要求埃斯特拉达下台的运动。但他并没有收敛，依然花天酒地、沉迷女色、不理政事，并接受贿赂，为他的几名情妇广置豪宅，给自己的子女安排肥缺，根本没把老百姓的疾苦当回事。

　　一些内阁官员说，为了吃喝玩乐，埃斯特拉达不理政务，不愿召开内阁会议，不读书不看报，总是舍不得离开餐桌、赌桌，甚至临时取消会见外宾的安排。一位前部长说，政府的会议很多都在总统府的餐厅里举行。往往三张桌子摆满美食，埃斯特拉达一边大吃大喝，一边听报告。而且让官员的亲属和朋友也加入吃喝和讨论。这样的气氛根本无法讨论严肃的政策问题。据埃斯特拉达的酒肉朋友南伊罗戈省省长辛森揭发，总统府有一个“午夜内阁”，埃斯特拉达与他的密友常在午夜时边吃边赌边议论国家大事。

恶行累累终下台作

　　为近几月来一直走在反对埃斯特拉达最前沿的领军人物，新任总统阿罗约就职伊始就明确了将彻底追究埃氏罪行的立场。她的发言人麦格诺表示，有关埃斯特拉达涉嫌贪污腐败罪行的案卷已经送交国家反腐败特别法庭。新政府希望法庭能在今后数周或数月里对埃斯特拉达作出公正、透明的宣判。麦格诺强调，仅经济掠夺罪一项就可能使埃氏判死刑。

　　众所周知，埃斯特拉达去年１０月９日被指控收受赌博业巨额贿赂，并截留了大量烟草税。几经努力，菲律宾参议院于同年１２月７日以受贿、贪污腐败、背叛公众信任和违反宪法四大罪名，正式开始了弹劾总统的法律程序。被菲官方公布的埃斯特拉达犯罪事实是：一、受贿。在１９９８年１１月至今年８月间，每月通过南伊罗戈省省长收取非法赌博业主的贿赂。二、渎职和贪污。从政府发放给烟草种植农民的款项中个人非法侵占１.３亿比索；通过其家族企业直接参与房地产交易，涉及安蒂波洛城的３６桩房产；财产来源不明，作伪证。三、背叛公众信任。在国家证券交易委员会对BW赌博公司涉嫌股票作弊案进行调查时加以干涉；指使菲律宾赌博和娱乐董事会批准赌博和娱乐公司在网上经营赌博游戏；偏袒儿子的不法行为；批准将１亿比索的政府基金拨给其妻子组织的一个私人基金会。四、违背宪法。下令将没收的走私豪华车运往总统府，以便分发给内阁成员和其他高级官员；任命内阁成员等到其它部门任职，是对宪法的直接违犯。

　　此后根据多名证人的法庭证词，控方小组确认埃斯特拉达拥有一个总额高达３３亿比索(合６６００万美元)的银行匿名账户，其中包括他在执政最初１８个月中聚敛的各笔不义之财。由此，控方坚持要求开启装有该账户的相关银行资料作为弹劾证据，但参议院投票否决了这一要求，从而造成了弹劾审讯的被迫中止，并引发了最终迫使埃斯特拉达下台的大规模抗议活动。这场人民运动最终逼退了埃斯特拉达，但并不意味着他的厄运终结。根据菲律宾１９９４年颁布的新刑法，任何人一旦涉贪金额达到５０００万比索(合１００万美元)即可被判处死刑。埃斯特拉达被控收受的贿赂和侵吞的国家资产无疑已远远超出了这个数额。需要说明的是，由于埃斯特拉达已从总统变为普通公民，菲任何一级法院今后都可以沿用以前弹劾法庭的证据档案对他进行审判。因此，群情激昂的菲国百姓纷纷向国家司法机关施压，坚持要求立即软禁埃斯特拉达并对他的贪污腐败罪行一查到底，直到将其绳之以法。此前，阿罗约已经拒绝了埃斯特拉达的特赦请求，坚持让国家法律决定他的命运。

　　４月２５日上午１１时许，菲律宾反贪法庭的首席法官加奇托利纳宣布，反贪法庭已下令逮捕埃斯特拉达，警察总监将执行逮捕令。大约下午２时，一辆警车在防暴警察开道下驶进入了别墅的大门。支持者有些人向警察大叫、扔矿泉水瓶，但很快便被手持木棍的警察驱向两边。又过了大约半小时，载有埃斯特拉达和夫人、儿子等人的大巴缓缓驶出别墅大门，埃斯特拉达隔着车窗向人群挥手。一些拥护他的中年妇女痛哭失声，追着车子跑。警车逐渐摆脱人群，向警察总部开去。埃斯特拉达和同时被捕的圣胡安市市长金果埃将被暂时关押在那里。

　　然而，由于菲律宾司法体系长期存在的历史积弊，新刑法中有关贪污罪的量刑条款迄今尚无成功实施的先例。尽管新总统阿罗约及其广大支持者有继续审判埃斯特拉达的决心，菲多数法律界人士还是断言，现有法律的疲弱状况即使在埃斯特拉达被判有罪的情况下也不大可能将其处以极刑。前总统马科斯及其家属亲信的罪行至今没有定论就是一例。这种观点使不少人对新政府能否严惩埃斯特拉达持怀疑态度。